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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年一度還貸高峰期來臨,杭州地區近日有 600 家民營企業聯名上書浙江省政府緊急求助,請政府幫助渡過各大銀行對浙江民企集中催收、收縮貸款的難關。其中不乏行業龍頭,甚至中國民企 500 強,包括輸配電業虎牌集團、傢具業嘉逸集團及人造板業榮事集團等。有分析指,此事如不能妥善處置,或為繼 2011 年溫州民間借貸危機以來,浙江民企又一波資金鏈風暴,彼此之間的銀行貸款因互相擔保慘變互相株連。

既然互保會帶給企業如此危機,可多數浙企卻為何依然選擇這一模式?「我們不可能平白無故為一家企業擔保幾千萬,背上風險,因此大家要麼不保,要麼互相擔保,這就是一個利益體。」康盛傢具副總經理B說,幾年前都是行業內上下游企業互保,這幾年由於企業老闆讀書多,人脈更寬,開始跨行業跨地區互保,這樣能從銀行獲取更多貸款以保證企業發展資金運轉。

一家在此次風波中被牽連的企業老總亦表示:「一家資產上 5000 萬元的企業,至少有 3 家以上的擔保企業,多的甚至超過 10 家。這個圈子可謂錯綜複雜,剪不斷理還亂。」半年多前,浙江東陽企業浙江天煜建設公司被法院查封,成為第一塊骨牌,與其相互擔保的企業成了「一條繩子上的螞蚱」,上百家杭州企業受牽連,遭到銀行抽貸、壓貸。

目前銀行對企業發放貸款的方式以抵押貸款和擔保貸款為主,基本上不願意發放信用貸款,除非是對特大型國企,如中石化之類。而民營企業多為中小型企業,缺乏足夠的抵押、質押物,因此一般都發放擔保貸款,由別的企業為貸款企業提供擔保,對方還不出錢時需承擔還款連帶責任。而對一些數額較大的貸款,擔保企業可能又缺乏足夠的實力,因此,銀行便創新性地採取聯保方式,即三家或三家以上企業組成擔保聯合體,所有成員為其中任何一家的貸款承擔連帶責任。此種互保、聯保貸款方式,在浙江民營企業中相當盛行,據瞭解,此種模式占浙江企業總融資比例的60%-70%。

“這種方式企業、銀行都歡迎,但也潛藏了風險。在銀根收緊的時候,風險很大。這種互保、聯保貸款,擔保企業之間往往一環扣一環,有時候銀行對一筆貸款抽貸、壓貸,就會造成連鎖反應。”互保,這種曾經備受銀行推崇的分散信貸風險的方式,轉瞬之間變成風險爆炸式傳播的迅捷管道。

“在經濟上行期,由於經濟整體欣欣向榮,企業之間錯綜複雜的過度互保並不會暴露其制度缺陷,即便偶爾有企業發生風險,龐大的互保網路完全可以消化這種個別風險。但是,如果整個行業都出現不景氣或者經濟下行時,整個擔保體系將相當脆弱,一家企業倒下,便足以讓整個鏈條發生多米諾骨牌般連鎖反應。”

“反質押是鋼貿行業的主要風險之一。”熟悉鋼貿企業融資操作的內部人士說,如果鋼貿企業在多家銀行抵押,該企業將獲得更多的信貸額度。這樣就會出現抵押品的真空狀態。一旦企業資金鏈出現問題,銀行信貸風險一觸即發。行業間還流傳著一種“空手套貸”的做法,即企業看中了地產項目,就向同業借錢購置,之後以“進貨或資金周轉”為由將地抵押給銀行獲得貸款,再將貸款還給同業。如果該企業資金狀況良好的話,那銀行的貸款不會出現大問題。而如果貸款雪球越滾越大,企業也會從容應對。“拆東墻補西墻”和“只還利息、不還本金”已是公開的拖延方式。

“儘管股改轉型後的商業銀行一直稱,對小微企業融資要打破抵押品崇拜,但在實際操作中,房產、地產依然是銀行的‘最愛’。”當借款人不具備房地產、機器設備等固定資產或抵押品額度不足時,要求擁有上述資產的人或機構為其提供擔保,因此互保實質上間接實現了對固定資產的抵質押權。

在民營企業中,同行業企業,或是產業鏈上下游關係的企業互相擔保也非常常見。企業家認為同行業企業知根知底,才願意互相擔保。但這也容易導致一個行業“一損俱損”。

在這張由數十家企業互保、聯保而形成的大網中,已經出現了天煜建設、中江控股、高盛科技、中科邁高等數個中斷點。因天煜建設引發的信貸危機,涉及到中國銀行、建設銀行等23家金融機構,關聯債務超過100億元,關聯企業近100家。“由於天煜建設信用不良的影響,出現一些企業遭到多家銀行單方面的收貸,這是一個突發事件,引起多極的互保資金鏈出現危機,造成杭州市傢俱行業整體環境的惡化,如果不及時加以引導的話,危機會造成一些企業因資金鏈斷裂倒閉。”浙江省傢俱行業協會會長蔣鴻源告訴時代週報。緊急報告顯示,因天煜建設引發的信貸危機,涉及到中國銀行、建設銀行等23家金融機構,關聯債務超過100億元,關聯企業近100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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